牆外文摘:黃段子鬧革命,草泥馬大戰河蟹
(德國之聲中文網)《紐約時報》發表文章《推翻專制統治者的三種武器》,作者紀思道(Nicholas Kristof,專欄作家)介紹說,有三種反抗專制的方法似乎效果很好。首先是嘲諷和幽默——最好是黃段子。
文章介紹說,“草泥馬”曾經在中國的網絡上風行一時——這可能會讓未來研究中國檔案的動物學家感到困惑,因為根本沒有這樣一種動物。這其實是個粗俗的玩笑話:在中文裡,“草泥馬”和一句髒話音近,其露骨程度足以讓你的屏幕都感到不好意思。但它表面上的意思是一種天真無邪的動物,因此被用來捉弄中國的網絡審查員。
中國的商家出售形似羊駝的草泥馬玩偶,一部偽紀錄片還煞有介事地描述它的習性。更有中文歌曲描繪了草泥馬與河蟹的史詩之戰——因“河蟹”是“和諧”的諧音。這首歌最終以草泥馬獲勝告終。“他們為了臥草不被吃掉,打敗了河蟹,河蟹從此消失,”歌中唱道。
作者認為,幽默讓威權者陷入兩難境地:如果鎮壓笑話,就顯得荒謬可笑;如果置之不理又顯得軟弱。獨裁者有何計可施?就拿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來說,有時人們嘲笑他長得像小熊維尼。因此,中國禁止了維尼熊的圖像和電影,但這讓人們有更多理由來嘲笑他。
文章說,另一種屢試不爽的策略是不強調民主本身,而是聚焦統治者的腐敗、虛偽與經濟管理不善。第三種行之有效的策略是聚焦個體的力量——用個人悲劇取代大規模的壓迫。反種族隔離運動曾使用“釋放南非政治犯”的口號,但收效甚微,直至改為“釋放曼德拉”才扭轉乾坤,之後的故事就世人皆知了。
“真正恐懼的是他們”
“身處海外的中國人能夠為高牆之內的人們做些什麼?”從白紙運動開始,當時在意大利剛剛畢業的“李老師”(李穎)把他的推特賬號逐漸變成鏈接高牆內外的一個信息集散中心。那些在抖音、微博這些國內互聯網平台上無法出現或者被消失的內容,經由一個個匿名投稿出現在海外,成為中共無法忽視的巨大威脅。中國時事節目“不明白播客”主持人袁莉最近對“李老師”進行了訪談。
訪談中,李老師說,可能大家很多時候有一種誤解:你們出去了,你們在安全的地方,你們才可以做這些事情。但其實,其實很多人因為這些事情沒法過正常的生活。“比如說我之前工作的地方被大使館寫信。在加拿大,也天天有人去找多倫多方臉的住所。我之前在意大利的時候,他們派黑手黨上門騷擾我。這種生活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回到原本的樣子。不是大家想象中我們不想出來找個班上,正常過一生。而是因為他們不想讓你正常的生活,他們就是要用這樣的方法懲罰你。”
但是換一種角度看,李老師指出,“我只需要敲敲鍵盤,他們就需要付出非常大的精力、人力、財力、物力去解決一個事情,我肯定是穩賺不賠的。哪怕現在、就是此時此刻有人破門進來把我抓走,我也覺得自己是勝利者,因為我已經對他們造成了足夠的傷害了。”同時,“這一切就是因為他們害怕你,所以才會這樣做。他們害怕互聯網上的一條帖子,害怕一條評論,害怕一個視頻。所以說他們去展現出更多恐怖,好讓你不發現他們的恐懼。但實際上真正恐懼的是他們。”
習近平最關心的是大國地位
總部位於新澤西的《中國民主季刊》發表文章《習近平的中國經濟向何處去》,蘭德公司中國研究中心主任白明(Jude Blanchette)與喬治梅森大學麥卡托斯中心研究員鐘偉鋒討論了獨裁政治和市場經濟之間的復雜關系。鐘偉鋒認為,中國地方政府的預算,很大一部分來自拍賣和出售土地給開發商。他們的運作方式其實相當神奇,因為根據中國法律,土地是國家所有的,或者是農村集體所有的。法律基本上規定城市土地必須由國家所有,而農村的土地則是集體所有。但是什麼是城市,什麼是農村?兩者的邊界是由國家劃定的。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比如像上海這樣的大城市,一開始很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上海稍微大了一點,然後又變得更大一些……每次重新劃定地界時,新納入城市邊界的土地就會變成國家所有,也會成為地方政府的收入來源。
鐘偉鋒說,習近平上任以來,他就開始插手城市、地方政府的財政。因為各地顯然存在房地產泡沫,中央便開始提出要求,要介入地方政府的土地出讓過程,想看看是否存在腐敗問題。賣地過程中當然會有腐敗,因為那是讓中國經濟車輪運轉的潤滑油。然而,中央政府對地方政府的土地出讓收入更多的介入,破壞了中國經濟體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於政治體制與經濟體制的討論而言,中央政府很難不試圖把手伸進地方政府的口袋。這需要克制,而克制並不可靠。也許這就是阿西莫格魯(2024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之一)說的,如果沒有良好的政治體制來防止中央政府的攫取,那麼即使地方政府暫時有良好的動機來發展經濟,這種動機也不會持續太久。
白明認為,理論上,習近平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明顯的措施,領導層可以在市場改革方面采取行動。這並不需要民主化(盡管我們很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發生),而是僅僅在一個技術官僚體制的前提下,進行稅制改革、財政改革、市場改革。此外,中國的醫療系統目前狀況相當糟糕,尤其是在農村地區。然而,習近平對這些沒有任何興趣。他最關心的是中國的大國地位。而他對如何實現大國地位的定義卻很狹隘。我認為他“沉迷”於與美國的地緣政治競爭,以致忽略了我認為中國需要認真對待的、更為緊迫的長期挑戰:稅收和財政改革、醫療改革、教育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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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長平